叶峥嵘文/摄
达尔文坐着“小猎犬号”周游各处,到处采集动植物标本。船开到了马达加斯加,他在那儿发现了一种兰花(大彗星兰Angraecumsesquipedale),巨大洁白的花朵后拖着一条长长的“距”,见多识广的达尔文也被这长度震惊,不禁猜想:难道就有这么一个具备超长舌的扑棱蛾子是大彗星兰的专职“授粉师”?不过达尔文一直未曾亲眼见识到这对搭档同台亮相,后人倒是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存在——马岛长喙天蛾。
看过这段话后:
问题1:“距”是什么东西?
问题2:这个兰为啥长这东西?
超纲?好吧,那我来细细说说花“距”这个结构。
一只努力钻进堇菜吸蜜的熊蜂“距”(名词时)这个字在中文中最初指的是公鸡“脚后跟”,鸡爪后的尖刺,这是公鸡求偶时聚众械斗的必备武器。这样的结构就被引申到花上(当然花不用斗殴),花距是花儿延伸出储存花蜜的结构。
“距”在植物各大家族出镜频率相当频繁,似乎成了种“时髦”风尚。短小的比如堇菜属的距,长的比如翠雀、凤仙,还有上文提到的大彗星兰也有距。
有些花光长一根距不够,比如龙胆科中的花锚属,5个距给花附上一副张牙舞爪的形象,也就因此有了花“锚”之名,同样因为距的稀奇古怪而有了特别名称的还有耧斗菜。
似乎大多数的距都是花瓣延伸的结构,当然也有例外。比如旱金莲的距就是萼片的延伸,而像翠雀和乌头的距就更加复杂些。翠雀的距是萼片包裹着花瓣延伸而出(翠雀的花有点特殊,我们看到花瓣状的其实是萼片,花瓣是萼片中间几个小瓣)。乌头的花结构就更奇怪了,我们所看到的其实是乌头花的萼片,两个花瓣包裹在萼片里,花瓣上的小突起就是乌头的距。
那距这个结构到底有何妙用,才会纷纷演化出这样的结构呢?
大彗星兰照片看着有点小,其实花很大简单来说就是给传粉昆虫设置障碍,提高授粉命中率。蜜蜂是不少花的传粉昆虫,这么一个“小胖球”在狭小的距口,反复顾涌往里探,伸长口器舔上一口花蜜。在这过程中,花粉便能牢牢地粘在蜜蜂身上。
这只是一些距短点花卉的例子,有些植物就没打算要做蜜蜂的生意,直接给飞蛾专供,鳞翅目的喙相对蜜蜂可就长太多了,就像个长吸管。“养”个花粉“专程快递员”优点很明显,能减少浪费,将花粉精准投递到另一朵相同的花上。这就有了最开始提到的马岛长喙天蛾与大彗星兰的故事。当然除它外,兰花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。
对于花儿来说,距稍微超过鳞翅目昆虫的喙,就能把花粉牢牢粘在它们毛茸茸的脑门上。而对于虫子来说,当然是更长的喙采蜜更加轻松快速。这也是植物与昆虫讨价还价的过程。小豆长喙天蛾,喙远远长过美女樱(无距)的花筒,所以花粉粘在喙上,效率会比毛茸茸的脑门更低些。
有如此高级的结构,花上的其他结构都要相应与它配合。有距的花多数雌、雄蕊长在相近的位置上,这样能确保传粉昆虫相应位置上的花粉在寻找下一朵花时,能准确粘在雌蕊上。为了避免离得太近,自花授粉,还得有项“雌雄异熟”的技能。大多数这样的植物雄蕊比雌蕊成熟得早,雄蕊慢慢凋亡后,雌蕊才开始昂首挺胸,出现在距口位置。
旱金莲的距,像花后长出个长尾巴传粉昆虫和花的关系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和谐,都是不断讨价还价后形成的默契或者说是契约。
但是,总有这么几个家伙不守规矩,坑害“无辜”的植物。比如——熊蜂。有些花的距口很小,它们有相应的“契约”昆虫,并不适合熊蜂这样的“大块头”。但熊蜂也不甘心看着花蜜就在前头却因为自己太胖够不着,熊蜂往往会直接不客气地从后门破门而入——咬开距直接吸蜜。花会被咬得千疮百孔,可就算如此霸道,植物对它们也没什么办法,只能默默忍受。